《神雕侠侣》这部武侠巨作,其故事主线常遭人非议,被简化为“杨过寻找小龙女”的单一线索,但正是这种看似平淡无奇的叙事,金庸先生却能将其编织成一段段扣人心弦的传奇,这难道不是对大师笔力的最好证明吗?
然而,当故事进展至英雄大会这一章节时,杨过与小龙女几乎就要走到一起,他们若在此刻选择隐退,故事本可以画上圆满的句号。但郭靖等人的反对,却使得他们之间的情感变得脆弱,从而引发了后续的一系列悲剧。
(杨过、小龙女剧照)
那么,郭靖为何要坚决反对杨过与小龙女结合?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希望杨过娶自己的女儿郭芙,以此延续两家的缘分?事实可能远比这复杂。
一、情感的误区
通读《神雕侠侣》,对于杨过与小龙女之间的爱情,笔者持有保留态度。
这并非因为小龙女曾被甄志丙(旧版中的尹志平)玷污,从而不配杨过,这种观点纯属无稽之谈。如果他们真心相爱,又怎会被这些世俗的障碍所困扰?
真正让人难以接受的是,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纯粹,而且他们在谷底重逢的情节显得过于荒诞。
(郭靖、杨过剧照)
首先,杨过与小龙女之所以从师徒关系转变为情侣,全因“甄志丙事件”引发的误会。小龙女一直以为那晚与她共度良宵的是杨过,从而对杨过产生了情感。而当时的杨过,其实并未对小龙女产生爱意,面对小龙女的表白,他本能地选择了拒绝。
然而,在英雄大会上,他们却成为了彼此非嫁非娶不可的对象。
二、礼教的束缚
在英雄大会上,杨过与小龙女无疑是最耀眼的明星,他们师徒二人联手击退了金轮法王,小龙女甚至差点被推举为武林盟主。但郭靖的一句话,却打破了这喜庆的氛围。
郭靖本想在这大喜之日增添喜悦,于是提出将女儿郭芙许配给杨过。
在他看来,杨过得知此事应该感到无比荣幸,毕竟他与杨过的父亲杨康是结义兄弟,杨过自幼受他照顾,两人情同手足。再加上郭靖是世人敬仰的大侠,无论从哪个角度看,对杨过来说,这都是一桩美事,甚至可以说是杨过高攀了。杨过怎么可能拒绝呢?
但杨过却给了他一个冷遇,他不仅拒绝了郭靖的提议,还在众人面前大声宣布自己要娶小龙女,场面一度十分尴尬,只有黄蓉出面缓和气氛。
杨过却不愿就此罢休,反而更加坚定地表达了自己要娶小龙女的决心。
此时的郭靖已忍无可忍,书中描述:“郭靖武功远胜于她,此时盛怒之下,更出尽全力,一带一挥,将小龙女抛出丈余,接着手掌疾探,抓住了杨过胸口‘天突穴',左掌高举,喝道:‘……你胆敢出此大逆不道之言?'”
(杨过、小龙女、郭靖剧照)
那一刻,郭靖甚至动了杀心,他为何会如此?
从表面看,郭靖在众人面前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杨过,却被杨过拒绝,这无疑让他感到极大的羞辱,因此他才会如此愤怒。
但在笔者看来,郭靖暴怒的原因可能远不止于此,而是因为杨过的决定触动了他不愿回首的往事。
三、难以面对的过去
黄蓉曾解释过他们为何如此愤怒,她说:“你既要我直言,我也不跟你绕弯儿。龙姑娘既是你师父,那便是你尊长,便不能有男女私情。”
但这种规矩真的适用于每个人吗?答案显然不是,至少对于蒙古人来说并不适用,而郭靖本人就是在蒙古长大的,这番说辞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说服力。
回想当年,他与黄蓉走到一起,也遭到了几位师父的反对,柯镇恶甚至直言黄蓉是妖女。但郭靖最终还是力排众议,与黄蓉走到了一起。
当然,他与黄蓉的关系与杨过和小龙女不同,毕竟他们并非师徒关系。
但如果郭靖如此看重辈分,他为何能与周伯通结义呢?
(华筝剧照)
当年在桃花岛上,郭靖与周伯通一同被困,二人一见如故,周伯通没有长幼尊卑的概念,于是提出与郭靖结拜,二人就成了兄弟。周伯通是王重阳的师弟,又与黄药师平辈,那郭靖与黄药师的关系岂不是乱了套?
他为何能接受这段关系?很简单,因为他自幼接受的是蒙古的教育理念,那是一个连父亲的妻子去世后,儿子都可以继承的环境。
对于郭靖来说,杨过和小龙女无视世俗礼法的行为,并不是触动了他的利益,而是勾起了他对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的记忆。
因为他曾帮助成吉思汗征讨花剌子模,害了不少无辜百姓,还亲手毁了一位女子的清白,那女子便是华筝。
当年他答应过华筝,无论他在中原待多久,总会回到蒙古娶华筝。华筝也一直以“金刀驸马之妻”的身份活着,在旁人看来,她早已是郭靖的人了。
(郭靖、黄蓉剧照)
但郭靖抱着黄蓉时,却说出了这样的话:“黄蓉道:‘你那华筝公主呢?'郭靖一怔,说道:‘我答允过娶她的,但我要先陪你一百年、两百年,她如肯等,就等一百年、两百年好了。唉,蓉儿,我死也离不开你,只好对她不住了……两百年之后,她变成个白发皱面皮的老太婆,我自然不能娶她了。'”
郭靖虽然从未将华筝视为爱人,但他确实亲口答应过要娶她,此时却食言,他该如何面对自己?
人只有在真正触犯到自己利益的时候,才会变得难以控制情绪。杨过和小龙女无视世俗礼法的行为,难免让郭靖想起他在那个同样无视礼法的环境中所经历的一切。他不是无法接受杨过和小龙女的结合,而是不敢直视自己的过去,这才是他反对他们结合,乃至突然暴怒的真正原因。